说你爱我（三十一）
*又是一碗纯正狗血（确信）
*简氏祖传技能——清冷男诱捕器
*简二特技——捕鱼达人
第三十一章
“你又住院了。”余沐的声音淡淡的，听不出来情绪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简隋林客套地笑了笑，还带着几分心虚：“您也看了检查结果，按理说我是没必要住院的吧，所以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余沐果断地打断了他，眼神又移到他的左手上，“除非你是真的不想再要你这只手了。”
简隋林讪讪地闭上了嘴，乖乖地在病床上躺下了。余沐拿着病历单向前走近了一步，问道：“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简隋林反应了一会儿，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划伤左手这件事。若是换作别的什么人问，简隋林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敷衍过去，但余沐的神情和语气都太过平淡，让人猜不透他是出于什么缘由问的。
管他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医生的职业素养问的呢，简隋林是不准备回答了：“余医生，这是我的私事，不方便透露。”
“是因为季宇吧。”余沐肯定道。
简隋林默默握紧了拳头，努力维持着和善的表情：“余医生也认识他吗？看来季少爷相当出名呢。”
“你和他，是有什么感情纠缠？”余沐再次踩雷，给了简隋林当头一棒。简隋林受不了了，对他阴阳怪气起来：“余医生，你不是心理医生，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多了？”
谁料余沐仿佛是听不懂冷嘲热讽一般，煞有介事道：“作为医生，应当适当了解病人的心理状况。在我看来，季宇是个不错的人，我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偏执的事情。”
简隋林对这个脑回路清奇的高冷医生彻底没辙了，但他还是抓住了重点进行吐槽：“你和季宇很熟吗，还知道他‘是一个很不错的人’。”
“曾经，我给季宇的大哥取过子弹。当时医院里没人敢做这台手术，我做成功了。在那之后，青云帮就一直想对我进行‘招安’。”余沐说这些话的口吻太平静了，就和唠家常一样。明明是很装逼的话语，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如同学术汇报。“我拒绝了。季宇表现得很大度。”
简隋林无语，感觉和余沐对话太过困难，还让自己心烦意乱。于是他把被子往头上一蒙，下了逐客令：“余医生，人有千面，不好妄下结论。但是我认为您可能需要看一下心理医生。”
这次余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：“我确实看过心理医生，医者难自医。”说完他默默无闻地离开了。
这下简隋林反倒开始过意不去，觉得自己说话太刻薄了些。唉，自己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偏激了……简隋林微微叹气，抬起左手看上面包扎的纱布。身体发肤，受之父母。他为了一时的痛快，就糟蹋自己的身体，还真是和几年前一样，毫无长进。
果然，赵妍看见他的手又哭个不停，念叨着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”诸如此类令人害怕的话。简隋林如往常一样，熟练地安抚起她来，顺势把话题转移到余沐身上，分散赵妍的注意力。
“哎哟，你怎么可以这么和余医生说话呢，人家帮了我们多少忙啊。”赵妍的反应如同余沐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般，“人家也是关心你嘛，你还不领情。”
简隋林别开了脸：“妈，是你告诉他一定要让我住院的吧。”
“是又怎么样。如果不在医院好好调理，谁知道你又会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什么鬼样子呢！”赵妍埋怨道，“也没住几天嘛，这不马上又要出院了。你出院前好好跟人家余医生打声招呼道个歉。”
简隋林心不在焉地应了下来：“我知道了，我会去的。”
临行的那一天，简隋林还是去了余沐的办公室。虽说这是私立医院，但余沐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，还是很让人惊讶。“余医生，请问您在吗？”简隋林礼貌地敲了三声门后，没有得到回应，便自说自话地推开了门，“失礼了，我进来了。”
余沐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，手上拿着一个相框。直到简隋林走到他面前，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对方的存在。余沐把相框放在了桌上，冲简隋林微微颔首：“什么事？”
“我和我妈做了些卤菜，拿来给您分一点，请笑纳。”简隋林瞥了一眼相框里的照片，他本以为是什么对余沐而言很重要的人，没想到竟然是一只猫。“余医生，冒昧问一下，这只猫……？”
余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相框，言辞间罕见地有了明显的伤感情绪：“昨天晚上下大雨，我做完手术后回去，发现它被冷死在了阳台上。”
“……节哀。”原来高冷面瘫的内心竟是如此细腻温柔，简隋林感到有些意外，“它应该陪伴你很久了吧。”
“它今年十八岁。”
这在猫里面算超级高寿了吧。简隋林默默地想，安慰他道：“它可能并不是因为淋雨去世的，而是寿终正寝。”
余沐摇了摇头：“我给它做过检查了，不是自然死亡。是我的错，我不该关阳台的门。”
“余医生如此重情重义，想必那只猫咪也不想看见你难过的样子。别自责了。”说完，简隋林感觉这番安慰的话说得水平太差，自觉尴尬。他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，把手上的卤菜递给余沐：“余医生，那天，我对你说了不客气的话，抱歉。”
“我，‘重情重义’吗……”余沐喃喃道，接过了保鲜盒，“多谢。我天生对感情很淡泊，就连父母都说，我像是没有心一样。他们希望我学心理学，自我调节；但我更喜欢解剖，于是做了外科医生。”
简隋林听罢，明白余沐大概从小到大就是一副冷淡的性子。但是这家人也真够奇葩的，这也算心理疾病吗？“看来你的选择没错，你现在杏林春满，救死扶伤无数。说起来，余医生，你为什么会选择在私立医院工作呢？”从余沐拒绝青云帮的“招安”来看，他应该不是在意钱财的人。
余沐示意简隋林坐下，不疾不徐道：“在公立医院看病的人，很多家庭情况不好。看见他们没钱看病的痛苦的表情，会影响我做手术。”
“余医生，你看，你明明感情很丰富，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。”简隋林无奈地轻笑道，没有落座，“不打扰您了，我还有事，先告辞了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余沐叫住了他，“我可以……叫你的名字吗？”
“啊，可以。”简隋林在困惑中同意了。
“那请你也直呼我的姓名。”
简隋林更加觉得莫名其妙：“哦，好……”
“隋林。”余沐顿了顿，似乎是在斟酌用词，“我可以在线上和你聊天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这种事情不用获得许可吧。”简隋林被他逗笑了，心想余沐这令人堪忧的社交能力和表达能力能混到主刀医生，还真是不容易啊。
于是从这天起，余沐当真隔三差五地给他发消息尬聊。刚开始简隋林会觉得尴尬，但久而久之，他能感受到余沐是在努力改变自己，尝试融入人群，就也习惯了。罢了，余沐对他和赵妍确实挺照顾的。看在这层面子上，他便一直和余沐保持线上闲聊。很多时候的聊天是没有什么营养的，例如：
【卤菜很好吃，谢谢你和阿姨。但是卤制品吃多了有害。】
【啊，你喜欢就好。一点小心意，见笑了。】谁他妈顿顿吃卤菜啊，简隋林翻了个白眼，在心里默默吐槽那职业病拉满的后半句话。
【是你亲手做的吗？】
【是的。】这什么意思，怀疑我买的路边摊敷衍人？会不会说话啊。
【哦，你厨艺很好。我可以留下保鲜盒吗，想作为纪念。】
……和余沐交流是真的很费劲。他们有时候的聊天会比较深入一点，例如这样：
【其实我选择留在收费高的私立医院工作，还有一个原因。】
简隋林很捧场地追问道：【是什么？】
【希望不会冒犯到你。我见过很多因为感情问题住进医院的有钱有势的男人，他们几乎都在住进重症监护室后重获了爱情。我感到很不理解：为什么人会因为爱情死去活来？】
简隋林知道余沐没有别的意思，但这些话听起来就是如此含沙射影，让他很不舒服。【哈哈，你不是医生吗，医学上不是解释说恋爱是因为多巴胺肾上腺素分泌什么的……】
【愿意置生死于不顾，已经超过了那个范围，违背生物本能。但那些置生死于不顾的人，最后都能挽回爱情。】
【不过，隋林，你好像和他们不一样。所以我对你很好奇。】
是啊，他在车祸中差点死去，醒来后直到出院也没看见自己最爱的那个人。幸好这些已经成了过去式，不然简隋林一定会把余沐的联系方式删除拉黑。【余医生，恕我无可奉告。】
【你喊我“医生”，是因为你生气了吗？抱歉。】
啊，余沐这家伙，到底是过分直率还是故意的啊……简隋林彻底没脾气了，索性不再理他。结果到了晚上，余沐竟打了个电话过来。
“我猜你这个时间肯定没有在睡觉。”
简隋林看了眼闹钟，十一点半——对于工作的人来说，这个点确实多半没有入睡，但给关系并不亲密的人打电话这个操作属实是低情商。好在简隋林已经适应了：“是的。请问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……下午的话，对不起。”余沐闷声道。
“……我没有生气，你不必道歉。”
“你没有再回复我的消息，也没有主动结束对话。你一定是生气了。”余沐肯定地分析道，然后发出了邀请，“明天，我休假，可以邀请你出门散步吗？”
约人出门散步，真是……唉，算了，冰山机器人主动抛来橄榄枝求和，已经是迈出了一大步，还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吧。“可以。”
“我会把地点和时间发给你的。”余沐停顿了一下，声音忽然变温柔了许多，“熬夜会早衰，早点休息。晚安，隋林。”说罢也不等简隋林回复就挂断了电话。
嗯，会和人道晚安了，是一个大进步。简隋林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，无声地感叹道。
次日，二人在一处商业区见了面。如简隋林预想的那样，余沐真的就是单纯地想和他瞎逛，没有安排任何活动。只是，两个大男人在工作日逛街，怎么想也很奇怪吧。
“余沐，我想到一个好去处。”简隋林忍不住在心里赞美自己出类拔萃的社交本领，“你做过陶艺吗？”
简隋林确实善解人意，把余沐的七寸摸得透透的。“我们给你的猫做一个小摆件吧，怎么样？”
余沐果然露出了一丝心动的表情，眼睛都明亮了几分：“嗯。但是你的手不方便做手工活。”
“唉呀，没事啦，我给你打下手就好了。我相信你的雕刻技术一定很好。”简隋林轻轻摇头，打消了他的顾虑。
就如简隋林说的那样，余沐神情专注地握着小木片，仿佛是在给面前的泥巴做手术，非常娴熟。简隋林因左手不便的缘故，只得右手托腮，百无聊赖地端详着余沐的一举一动。
和李玉那种内心闷骚生性高傲的类型不同，余沐的高冷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、不染尘埃的圣洁的味道。今日余沐穿着深蓝色的衬衫，更加衬托得他冰肌玉骨；并且他没有戴金丝边框眼镜，英俊的脸庞少了遮挡物，面部线条完美如神像，十分迷人。
“为什么要盯着我看？”余沐放下手上的事，不解道。
“余医生气质拔群，让人心生羡慕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。”简隋林见小猫摆件已初具雏形，便配合地稀释颜料，“你原来和朋友出门放松娱乐过吗？”
余沐摘下手套，端坐在小方凳上：“没有。我没有太多亲密的朋友。我不善与人相处。”
“那一定是因为你总板着一张脸太冷淡严肃了，让人敬而远之。”简隋林侧头冲他笑了笑，“多笑一笑嘛。”
“我不爱笑，笑起来也没有感染力。”余沐撇开了目光，“而且，笑容会加深面部皱纹。”
简隋林的笑僵在了脸上：“哈哈，也是……反正你长得帅，‘任是无情也动人’。”
余沐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点不得体，正欲开口道歉，却被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打断了。简隋林听见这熟悉的旋律，差点把颜料盘给打翻了——因为余沐的手机铃声是他和叶君玲一起合唱的那首歌，而余沐选作铃声的恰好是他独唱的部分。
他们的舞台首秀非常成功，可以算是小有名气。于是叶君玲拉着他去录了数字专辑，还报名了什么偶像选拔比赛；他俩的组合票数奇高，都可以出道了……简隋林的自我认知还是很到位，他清楚他们这首歌只能作为网络热曲短暂地流行一段时间，和专业歌手的作品是完全不能比的。就是不知道现代人的审美出了什么问题，有才有颜的宋居寒不去追捧，反倒是把他俩这三流的业余音乐人吹上神坛。
余沐倒是很淡定地看了眼手机屏幕，选择了拒接。
“呃，你不接吗？”
“不认识的号码，不接。”余沐将手机放回了衣兜。
“哦，哦……”简隋林又羞又尴尬，但又禁不住问个清楚，“你的铃声，是在热门榜下载的？”
余沐认真地看着他：“不是。我很喜欢你唱的这一段，专门剪的。”
简隋林耳尖红透了，睫毛扑闪着：“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下里巴人傻里傻气的歌，好意外。”
“不傻。很有活力，也不矫揉造作，很好。”余沐像模像样地点评道。
“啊，你真的是个榆木脑袋。别说了，好难为情。”简隋林羞愤难当地捂住了脸，“我以为只有我妈会拿它当铃声，没想到你也……这歌也就和广场舞比较适配了。”
“你们有编舞？”
“没有！只有简单的几个动作而已。”
“哦。”余沐似乎有点失望，“如果出了MV，请告诉我。”
简隋林彻底失语，含羞带怒地瞪了余沐一眼，不再理他，继续摆弄颜料盘。余沐则目不转睛地盯着简隋林，让对方耳朵和脸颊的热度越来越高。“你不会又生气了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如果不是，那你现在的表情，会让我的多巴胺分泌过多。”余沐转过身子，面朝简隋林。
“什，什么意思？”简隋林有些发懵。
余沐环视了周围一圈，偌大的店铺里只有他们两位客人，老板正在房间的另一头背对着他们鼓捣着手里的陶器。于是他倾斜上半身，飞快地在简隋林额头轻啄了一下。“我想是这个意思。”
就在此刻，店铺的门被暴力地推开了，悬挂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作一处。季宇喘着粗气，身上也冒着腾腾的热气，咬牙切齿道：
“余医生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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